6月25日上午,河北省高院在邯郸市中院再次开庭审理上诉人王书金强奸、故意杀人一案。王书金的上诉理由是:原判认定的三起故意杀人、强奸犯罪事实属自首,应从轻处罚;所供述的在石家庄市西郊强奸、杀人,属重大立功,应从轻处罚。河北省人民检察院检察员则认为,王书金的上诉理由不成立,石家庄西郊强奸杀人案并非王书金所为。
这无疑是极为罕见的一种庭审状态:被告人力陈自己有罪,而检察官却千方百计证明并非被告人所犯之罪,检察官与律师的角色几乎是“乾坤大挪移”。案件本身的离奇和庭审的状况,使人们更渴望司法给予一个真相,以解聂树斌一案的十余年悬疑。
从检察院的“辩驳”来看,王书金上诉是为了争取“重大立功”以换取从轻处罚。但据王书金一案2005年爆出时的媒体报道,王书金当时交代的作案细节、现场遗留物等,与案发现场完全一致。按说这样一个案件,要查清真相应该不难,但何以又被拖了8年?盖因,这桩陈年旧案不一般,一旦确认王书金乃真凶,那么,别忘了,那个年龄永远定格在21岁的年轻人聂树斌,恰恰已作为“真凶”在18年前被执行死刑。如此一来,长期伴随聂树斌的冤案质疑将被铁定坐实,随之而来的当初办案人员的责任追究以及国家赔偿等等“善后清算”将启动……
根据报道,王书金和聂树斌并不认识,根据二人的供述,也根本不存在共同作案的可能。为什么王书金因为一笔血债没算到自己头上而不断申诉?他坚持申诉的决绝,与聂树斌案一直以来伴随的冤案质疑,形成强烈的反差和对比,更使得悬在聂树斌案上的问号永远定格而无法消解。
一直以来,公众想知道聂树斌案的真相,最高法也曾将此案列为重案之重,传出消息说要重审再审,却终究不了了之。当下王书金案的审理,让公众不免多了几分期许,希望通过公开公平的审判,给拖延已久的聂树斌案一个说法。而且,王书金被法院查实确认的犯有3起命案,看得出来,不仅仅是聂树斌的家人在等待结果,其他受害人也都在等待着法律的回应。
不是说,王书金就一定是真凶,核心在于此案的审理过程必须经得起考验。或可言之,法庭不是辩论赛,是要讲求真凭实据的,是真凶也罢,不是真凶也罢,关键就在于必须要拿出扎实的逻辑和确凿的证据。更需要说明的是,聂树斌案的平反,并不是以王书金审理结果为唯一前提。王书金如是真凶,必然意味着聂树斌是被冤杀无疑,但即便王书金不是真凶,聂树斌的重审也必须重新启动。因为,聂树斌一案的审理和举证过程中存在太多矛盾,这是公开的秘密,也是无可回避的硬伤,按照疑案从无的原则,法律本身就欠聂树斌一个公道。
今天,在逢冤假错案必谈聂树斌案的语境下,王书金案的公正审理是个不可错失的机会。我们不希望,王书金案步聂树斌案后尘,成为又一起冤假错案。前段时间,最高法副院长沈徳咏专门撰文《我们应当如何防范冤假错案》,在此简要摘抄几句,请审理此案的法院温习并警醒——“冤假错案一旦坐实,法院几乎面临千夫所指,此时任何的解释和说明都是苍白无力、无济于事的”。“法院的司法公正最终是要靠案件质量说话的,出了一个冤假错案,多少年、多少人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,多少成绩和贡献也都将化为乌有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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